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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稳定币法案：全球加密货币和数字人民币的游戏规则改变者

· 阅读需 12 分钟

香港，2025年5月21日 – 香港立法会已通过 《稳定币条例法案》，成为全球首批建立完整稳定币发行监管框架的司法管辖区之一。此举不仅回应了围绕稳定币风险（如储备透明度不足）的日益关注，也巩固了香港在受监管虚拟资产领域的领袖地位。

下面我们来探讨该立法将如何影响全球稳定币格局、香港在加密世界的地位，以及人民币国际化，尤其是数字人民币的前景。

全球对稳定币监管的推动力度加大​

对稳定币监管的需求日益凸显。2024年全球稳定币交易额超过 38 万亿美元，但超过 60% 的发行方拒绝披露储备细节，导致出现“信任危机”，并因 TerraUSD 崩盘等事件进一步恶化。这促使全球监管机构加速行动。

金融稳定理事会（FSB）已敲定其对稳定币监管的建议，“同业活动、同等风险、同等监管”的原则正获得广泛认同。香港的新法律与这一全球趋势高度契合。

全球主要监管进展：

  • 美国： “GENIUS 法案” 已在参议院通过，成为首部全面的联邦层面稳定币法案。该法案要求 1:1 高质量资产储备、破产时持有人优先受偿、以及严格的 AML/CFT 合规。虽然 USDT、USDC 等主要稳定币基本满足储备与透明度要求，但监管焦点将转向其运营合规性。
  • 欧洲： 欧盟的 《加密资产市场监管框架》（MiCA） 自 2024 年底生效，将单一法币锚定的稳定币归类为电子货币代币（EMT），多资产锚定的归类为资产参考代币（ART）。两者均需取得授权、保持 100% 储备并具备赎回权。MiCA 已推动欧元计价稳定币的增长，显示出对美元主导地位的潜在冲击。
  • 新加坡： 新加坡金融管理局（MAS）于 2023 年8月完成单一货币稳定币框架，要求取得牌照、100% 与对应法币匹配的储备以及严格的资本要求。
  • 日本： 日本自 2023 年6月起实施修订后的《支付服务法》，将稳定币定义为“电子支付工具”，并限制仅由持牌银行和信托公司发行，要求 1:1 法币支持。

这场全球“稳定币监管军备竞赛”凸显了香港的前瞻性，为其他地区树立了标杆。

对主要稳定币的影响：

Tether 与 Circle 等领先发行方已开始调整策略以符合日益严格的全球标准。Tether 大幅增加美国国债持有，使其储备更符合监管要求。Circle 的 USDC 以高比例现金和短期美国国债储备为后盾，在监管环境下具备良好竞争力。

然而，去中心化、加密抵押的稳定币如 DAI 因缺乏中心化发行方或法币储备，可能在新规下面临挑战，因为其不在法币锚定稳定币框架之列。

香港在加密金融生态系统中的崛起​

香港的稳定币许可制度是其迈向全球领先虚拟资产中心的重要一步。继 2022 年《虚拟资产发展政策声明》以及 2023 年虚拟资产交易所牌照制度，香港现已拥有全球最完整的监管框架之一。

正如金融服务及库务局局长许晖所言，香港的“基于风险、同业活动、同等风险、同等监管”模式在保障金融稳定的同时，也促进创新。香港金融管理局（HKMA）行政总裁余伟文亦表示，健全的监管体系将推动数字资产生态的健康、负责任和可持续增长。

吸引全球玩家：

明确的监管框架已提升国际及本地机构的信心。渣打银行（香港）和蚂蚁集团的国际业务已表达申请稳定币牌照的意向。即便在“监管沙盒”试点阶段，京东、Round Dollar 以及渣打合资企业等主要玩家亦参与其中，显示出强劲的行业兴趣。

先行者优势与全方位监管：

香港的法规进一步限制公众只能向持牌发行方购买稳定币，大幅降低欺诈风险。此外，条例具备一定的域外适用性：在香港境外发行但锚定港元的稳定币亦须取得牌照。HKMA 还能将对香港金融稳定构成重大风险的境外发行稳定币指定为“受监管的稳定币实体”。这种“持牌运营 + 实时审计 + 全球问责”模式堪称突破，令香港成为全球稳定币监管的领跑者。

构建更丰富的生态：

香港不仅关注交易所和稳定币，还计划就场外交易（OTC）和托管服务进行监管咨询，第二版《虚拟资产发展政策声明》亦在酝酿中。香港证监会已批准虚拟资产现货 ETF，显示出对数字资产产品创新的支持。

这一全方位的做法孕育了活跃的 Web3 与数字金融环境。例如，香港电讯的 “Tap & Go” 电子钱包拥有 800 万用户，正与支付宝对接跨境支付，有望将国际汇款时效从数天压缩至数秒。 在代币化资产方面，HashKey 集团提供无损稳定币兑换工具，渣打的代币化债券项目将结算效率提升 70%。 绿色金融亦受数字化推动，HKMA 的 “Project Ensemble” 正探索将稳定币作为全球碳市场定价锚的可能性。这些举措巩固了香港作为合规加密创新中心的地位。

推动人民币国际化​

香港的新稳定币监管对人民币（RMB）国际化具有深远影响。作为中国的国际金融中心和最大的离岸人民币中心，香港是人民币全球拓展的重要试验场。

1. 促进合规的离岸人民币稳定币发行：

新规为在香港发行合规的离岸人民币（CNH）稳定币铺平道路。虽然现行条例聚焦于港元及其他官方货币锚定的稳定币，HKMA 已表明未来将接受人民币稳定币发行。这将为人民币国际化打开新渠道，使海外市场和投资者能够通过合规的数字资产轻松持有和使用人民币价值。

2. 构建人民币跨境支付新通道：

离岸人民币稳定币可显著提升跨境人民币支付效率。通过绕过传统的 SWIFT 网络（往往慢且成本高），人民币稳定币能够实现全球贸易中人民币计价商品和服务的直接结算，从而大幅扩大人民币在电子商务、旅游乃至“一带一路”基建项目中的使用。

3. 与数字人民币（e‑CNY）的互补角色：

香港的稳定币监管与中国央行数字货币（CBDC）——数字人民币（e‑CNY）形成互补。e‑CNY 作为主权数字货币，侧重国家信用和零售支付的受控匿名性；而稳定币由商业主体发行，市场驱动并具链上可编程性。

这可能催生“双轨流通”体系：e‑CNY 为国内及部分跨境支付提供核心结算层，HKMA 监管的人民币稳定币则促进更广泛的全球流通。例如，香港正推动其快速支付系统（FPS）与内地跨行支付系统（IBPS）互联，实现实时跨境汇款。港元稳定币可作为中间桥梁，在不违反内地资本管制的前提下，实现两地价值转移，进一步扩展人民币的使用范围。

4. 提升离岸人民币流动性与产品创新：

香港已处理约 80% 的全球离岸人民币支付。稳定币条例将进一步丰富人民币流动性和资产配置。已获牌照的 HashKey 交易所已将法币进出渠道扩展至 CNH、HKD、USD、EUR，进一步推动人民币在加密市场的实际应用。

财政司司长陈茂波亦承诺将支持更多人民币计价的投资产品和风险管理工具，如人民币国债和“点心债”。这些举措与稳定币相结合，将打造更为活跃的离岸人民币生态。香港与中国人民银行在人民币贸易金融流动性安排以及参与 mBridge CBDC 项目方面的合作，进一步夯实了跨境人民币使用的基础设施。

解读香港稳定币监管：核心条款与全球比较​

香港《稳定币条例》主要针对 法币锚定稳定币（FRS），设定了严格的标准，强调 稳健性、透明度和可控性。

核心监管要求：

  • 许可与发行限制： 在香港发行 FRS 或从境外发行锚定港元的稳定币均需取得 HKMA 牌照。仅持牌发行方可向公众销售稳定币，且禁止为未获许可的稳定币做广告宣传。
  • 储备资产要求： 稳定币必须 1:1 由高质量、隔离、独立托管的储备资产支持。储备的市值必须始终大于或等于稳定币的全部流通面值。季度储备披露为强制性要求。
  • 赎回与稳定机制： 持牌发行方必须确保持有人能够以面值赎回稳定币，且不得设置不合理限制或高额费用。发行人破产时，持有人对储备资产拥有优先受偿权。
  • 发行人资质与运营要求： 申请人需满足严格标准，包括：
    • 本地实体与最低资本金： 发行方须在香港注册，最低实缴资本金为 2500 万港元（约合 320 万美元），高于新加坡的要求。
    • 适格人及公司治理： 控股股东、董事及高级管理层必须符合“适格人”标准，具备诚信与能力。还需具备完善的公司治理与信息披露（如白皮书、投诉处理机制）。
    • 风险管理与合规： 必须建立完整的风险管理框架，包括严格的 AML/CFT 合规、强健的网络安全以及防欺诈措施。
  • 过渡安排： 设有六个月的过渡期，现有稳定币业务可在前三个月内提交牌照申请，期间可获临时牌照直至完整审查完成。
  • 执法与处罚： HKMA 拥有广泛的调查与执法权力，最高可处以 1000 万港元或三倍非法收益的罚款，并可暂停或撤销牌照。

与其他国际框架的比较：

香港的条例总体上与欧盟 MiCA 以及美国拟议的联邦法案理念相符，均强调 100% 储备、赎回权和许可制度。但香港也展现出独特之处：

  • 法律定位与范围： MiCA 为全面的加密资产监管框架，香港则聚焦于法币锚定的稳定币，并保留后续扩展至其他类型的空间。
  • 监管机构与许可体系： 香港由 HKMA 主导发行牌照，平行于现有的银行和储值设施牌照。其显著特点是明确的域外适用性，涵盖所有锚定港元的稳定币，无论发行地点。
  • 资本与运营限制： 香港要求的最低资本金（2500 万港元）相对较高，显示出对资本实力充足的参与者的偏好。虽然条例未明文禁止其他业务，但 HKMA 可在许可过程中附加限制。
  • 赎回权与时效： 与其他司法管辖区类似，香港强调及时且无阻碍的赎回权，将稳定币视同可赎回的电子存款。
  • 透明度与信息披露： 香港要求公开白皮书并持续披露重要信息。独特之处在于禁止为未获许可的稳定币做广告，体现出对投资者保护的高度重视。
  • 域外影响与国际协作： 香港的“指定稳定币实体”机制允许在稳定币对香港金融稳定构成重大风险时进行监管，这种跨境宏观审慎的做法区别于 MiCA 与美国提案，为其他小型开放经济体提供了可借鉴的模型。

前路展望​

香港《稳定币条例》是一次重要的里程碑，为负责任的稳定币发行与运营设立了高标准。其兼具全面性与灵活性的设计，加之对投资者保护与金融稳定的强力保障，使香港在全球数字金融格局中占据关键位置。

这不仅是针对稳定币的举措，更是提升香港国际金融中心地位、为数字人民币扩展全球足迹提供重要平台的战略布局。随着各国持续探索加密监管，香港的模式极有可能成为重要参考，引领稳定币行业进入合规竞争与创新共存的新时代。

你对香港新颁布的稳定币监管有何看法？它可能带来哪些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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